台東宜灣35 ‧ o lalamad aka(我的感情世界)
檔案名稱: 6-008-12 (20頁) 採集日期: 1986-09-10
族別: 雅美族 記音者: 賴國祥 kawaysag
報導人: 賴阿妹 lehal 翻譯者: 賴國祥 kawaysag
採集地點: 台東-成功-宜灣
說明: o lalamad aka
(我的感情世界)
| 中譯全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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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01)記得我還是小孩時候,大概八或九歲,最先是挑水,公雞一啼,就起床,摸黑到外面挑水去,開始做早餐。
(02)打水正放入水桶時,恰巧碰上了他,可能預謀要見我,用手碰了我肩膀,我嚇一大跳,「水很多」我說,確實有很多水可打可挑。
(03)「不是啦!不是喝水啦!」他說,「做什麼呢!」我回答,他有點堅持,鼓起勇氣,「我們的將來,怎麼想呢!」嚇!我不吭一聲,扛在肩上回去了。
(04)過了不少早晨和晚上,消息全無,如常早晨做飯,他來了,來勢洶洶,「嘿!幹嘛!這時候來」我想,好像把我強暴強姦的樣子,差點兒喊媽媽救命。
(05)也許他心中納悶,不吐不罷休,「你怎樣想呢!在我心中,已經選擇了你,做終身的伴侶」,「不會的,你想想!你說的每句,甜言蜜語,不是出於真心,如果我答應你,只是想得到我的身體,對我是個莫大的傷害。」
(06)「過了一段時候,『差不多可以了』,再來趁機想欺騙我,那我豈不變成有眼無珠了嗎!我答應你,因你不是真心,結果,還是拋棄了我,不會跟我結婚,如果,出於真心誠意,沒到結婚,入洞房,絕不允許在我身上動我一根汗毛。」
(07)「這是我的想法,真心話,如果我答應了你,像個瘋子,禽獸都不如,只是想那個而已。」
(08)「你怎麼那麼硬!摸不著你的想法,是啊!我的想法是摸不著的,要是以後,有了改變!你對你的朋友說,『這樣!那樣!這樣!那樣!試試看!她是脆弱的!容易攻破』,以後我怎麼去見人呢!」
(09)「說真的,在他們心中,我變成了傻瓜一個,不值得他們愛,其實,我並不是那種人,我也會想,要是你真的是我丈夫,那該多好!沒有丈夫,誰來幫助我撫養我父母,我該說『我答應你』,這句話。」
(10)「我真不想結婚,結婚之後,又生小孩,又會變老!但是反過來說,又誰來幫助我耕田!和其他瑣碎的事,那樣子,無法撫養父母了。」
(11)「我父母沒有辦法做完種蕃薯及其他工作,我說,『等到我們結婚之後,就可以算是真正夫妻關係,才可以允許你,我的一切給你』我這樣說。」
(12)「他用強迫手段,『你個性固執』,『是啊!我承認我固執,對你,我又奈何!如果你認為我固執,結婚之後也改不掉,對我不合』,『那樣子,也好,只有一條路可走,你走你的,我走我的』」
(13)「的確,從那時起,對我無微不至,很體貼,關係相當密切,在他想,『即將結婚了,他還是堅強』,我也想,『已經漸漸走過結婚的那一端,他是真心的,如果不允許,心中過意不去』,因此在結婚之前,甜言蜜語中,允許給他我的一切。」
(14)「又過了不少時候,假如我被拋棄了,雖然不會說日語,我會勇敢地對日警說,『這個人強暴我!姦淫我!』假裝是真實的,我內心中,這樣打算,如果真的發生,我就這樣對付壞人,這是我小時候,是真實的!」
(15)「如果在路上遇見了他,正走時,到這裡!到那裡!我走左邊,直直走,『越靠越遠了!』他說,『哇!我靠得很近!是嗎?』我這樣回答他。」
(16)「到了晚上,他過來我家玩,把白天遇見的事,又重談,『幹嘛呢!走路那個樣子,越靠越遠的,靠近我就得了,何必那樣子!』,『哪有靠近的道理!我傻瓜嗎!吭!』我回答。我那位未婚夫,和我同姓同名的。」
(17)我真不好意思,因為我們是同姓同名的,以上所說,就到此為止。
(18)從那時起,我們還是成功了,結婚了,他還是一廂情願的,是真心愛我,不是欺騙!我心中當然有說不出的高興,這是我小時候,談戀愛的過程,如此而已。
(19)到田裡工作了,「你們去工作了」,老人家就這麼指定我們新婚夫婦,只有兩個人!「只有兩個人!做什麼!」我想著,「我不要去!只有兩人,哪有這樣工作的!」我死也不肯去,我怕在田中,光天化日下,做性行為。
(20)男人在外面工作時,會要求女人周公之禮,來試探感情,是在白天,我叫家人同行,哪有跟家人分開工作的!
(21)老人家故意安排,讓我們在外頭,做性行為,叫兩個人工作,在晚上已做完,還要我們再做,老人家真不可思議,如果久久沒碰見,真想念,再重逢時的熱情,只是相擁抱得緊緊的,無親嘴動作,這樣草草了事,老人家認為,那是難為情,見不得人的事,小時候戀愛,就是這樣,在此告一段落。
(22)譬如,卡比拉斯對尹喔此人,問我,『假如是你,怎麼做呢?』,『對!你愛他!沒錯,那是沒辦法的事,如果他這樣子不要招贅,畢竟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,別人指你,亂七八糟,但自己不是那種人,問心無愧,置之不理,』,我對卡比拉斯,這樣安慰他。
(23)「是啊!『你說我!只有一半而已』!」他說-「我對尹喔的感情,只有一半而已!」,「到底哪一個是你心目中的人呢?」我問,「在我心中沒有所愛的人,但是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的想法,」他這樣回答我。
(24)結果呢!他的心中,已經有失敗這個人,那時失敗還是傳令組,「說真的,如果是這樣,只有等待呀!」,「我母親會罵!『等到什麼時候』,母親這樣說。」,「要耐心地等著吧!如果結過婚之後,要是在感情上有變化,改換其他的人,不就得了嗎!」我這樣安慰他說。
(25)「我覺得不妥當吧!」他說,「對了!不妥當,沒辦法的事,因為你的心,已經許給某一個人了。
(26)說真的,就這樣成為夫妻了,但是心中還是不喜歡,結果合不來,男的回娘家分居了,後來呾曼的發烏魯來招贅,但他的心裡還是一半,並不完全附和與他,我和卡比拉斯,你來我往的,談論感情問題,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。
(27)「你的呢!」他問我,「是啊!我對他的愛,是千真萬確的,不偏不移,成不成功,聽天由命了」對卡比拉斯這樣回答。
(28)我愛的人是賽跑健將,短距離快速賽跑,長距離慢速賽跑,如果他沒死,會趕上第一屆運動會,會在第一屆運動會中一顯身手,聲譽滿村落。可惜他身先死,壯志未能發揮,在英年中,就這樣去世了。
(29)叫他做什麼,就做什麼!到海裡摸九孔貝,他最先回來交差的,到了最高興的日子,跳豐年祭,青年首領組的屁股大者(人名),三組合為一組,屁股大者,就在那裡,對我開玩笑。
(30)頭部偏歪,去想說「幸虧!」,「幸虧!得到什麼好處呢!」我這樣想著。
(31)從那時起,兩個人的感情越發不可收拾,用煙葉捲煙條十枝,捆成一把,送給情人做定情物。
(32)如果遇到男人團體的慶典節日,「我們要檢查情人送給你們的定情物,煙捲」屁股大者他們一組說,每人都已準備給煙捲檢查,我做的煙捲,比其他們要精細些,漂亮些,我的煙捲,就這樣出了名與全部落。
(33)我不相信煙捲的做法,有所差別,看起來沒有兩樣,別人做的也一樣,哪個是好的,哪個是差的,怎麼個好法!怎麼個看法,我不懂這些。
(34)另外一件事,不知做了什麼!他不知怎樣了,很久沒有看見他了,心裡覺得好難過,好想念他,失戀的滋味這麼苦。
(35)再過了,不知道何年何月了,他染上了傳染病,與我長辭了,去世了,他和卡利定,羅奉的媽媽,兩個最先倒下去。
(36)我目送著埋葬的行列,從那邊另一條路走過去,我看見紅色棉被及其他東西,我在那裡什麼也沒說,想到我的愛也跟著被埋葬,眼淚不由得從兩頰流下來,我哭了,我哭得死去活來。
(37)那時剛巧我生下大女兒烏賽,還是紅紅的,後來烏賽生了孩子,如果沒死,我愛的後代,恐怕現在還健在吧,烏賽共生下兩個孩子,可惜兩個都夭折了,不幸烏賽相繼離開人間了。
(38)招贅到卡利定那邊,跟他的大女兒走路樣子相同,斯拉此人不知道怎麼想,五天在家,又去奴工,去製樟腦,五天在家,去奴工回來,到製樟腦場,搬樟腦油回來,又去奴工到海端。
(39)在農忙時期插秧了割稻了,剩餘工作,我回來再做,你回來,再做,工作非常辛勞。
(40)斯拉想,試試看,到我我這裡未招贅,家人多工作量少,他就離開他,到我這裡招贅來了。
(41)苦非的妻子是阿多苦爾的姐姐,「不要勉強招贅,苦非回娘家分居了,一定比不上苦非的工作量及能幹,若分居了」,我媽媽這樣對我說,
(42)我把媽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,「如果我比不上苦非的工作量,我盡力而為,我能招入是我的榮耀,以後的日子我不爭氣,萬一離開了,請你允許吧,也許我不會的」,他的話,打入我心。
(43)「我想,這種事情,不能勉強,我不要!以後有了改變,我姐姐會罵我說,『你不能那樣做!他怎麼會離開你呢!』」我以他的話,反過來,咬他一口,試試他的耐心。
(44)我媽媽和斯拉商談之後還沒有到割稻的季節,我和斯拉已成為夫妻了。
(45)斯拉的如意算盤,主要的是一個人工作沒有進展,願意被招人多家庭裡,減少工作量,在卡利定那邊人少,昨天未完工作,今天繼續做,如果人多分擔工作少,休息多,去做奴工時,家裡有人工作。
(46)從那時以後,日本人對夫妻關係隨便自行交換者,要罰金或關禁,卡利定的丈夫是我們族裡叔公拉非音,他太太去世了,呾曼的人。
(47)他們就託介紹人替他們牽線,「再好也不過了,我現在沒有丈夫了」卡利定非常高興,他就和拉非音結為夫妻,斯拉也和我在一起,卡利定原來的丈夫變成我丈夫,卡利定又招一個外人,夫妻關係非常混亂。
(48)「那幾個交換丈夫的,到派出所來!」日本警察大聲斥罵說,不曉得那位警察兇巴巴的姓什麼?我們都去了派出所,我和卡利定不說話,只有拉非音和斯拉在說。
(49)「你有沒有強暴她呢?」日本警察問斯拉,「你有沒有強暴她呢!」日本警察指著問拉非音,「那個女的!」拉非音指著我說「他是我妹妹!」,「那一個是別人!」拉非音一個一個介紹給日本警察知道。
(50)「你們怎麼處理感情問題?」,「沒什麼!很好啊!非常理想!他是我妹妹的丈夫,我已經向這位取得了同意,才下決定,『現在,你離開他,我代替你招贅,你去我妹妹那邊入贅』,他說『可以!』啊!」日本警察很驚訝!
(51)「這樣的話,可以了,你們要罰金,每對要五元!」警察說,只有五元,哈!哈!哈……。
(52)從我們以後開始,發生感情糾紛的要十元了,漲價了,過去的事,談都談不完,到此結束。
(53)講到去世的丈夫,在傳令組時候,老人家亂說亂叫,叫傳令組做這個做那個,真令傳令組苦以拼命,「傳令組火拿來!」,「傳令組我沒有椅子去拿椅子?」,「他沒來去拿罰金!」,「我口渴,水拿來!」跑來跑去,好緊張!
(54)別人呢!都不管這些,你做你的!我做我的,最認真最聽話的,只有他和拉黑子兩個人,其他的呢!「是他們自己如此做,自討苦吃。」他們根本不理會這種苦差事。
(55)傳令組升上來,大家都認為,「他夠資格擔任那一組的領導者,沒有一次空著差事,每次都能完成。」有一次到河裡毒魚,老年組叫傳令組賽跑,沒有人能追趕他,又有一次跟僅那鹿角的青年,在界橋南邊的河流迪喔干,比賽毒魚,青年首領組,把兩村的青年,盡所有的力量,比一比,僅那鹿角的青年,也沒有人能追上他的。
(56)從那時起,他結束傳令組,豐年祭徹底跳舞,他夠資格擔任那組領導人,當天晚上做簡單隆重儀式後升級了,招入傳令組,提升他那一組,吃午夜餐時候,青年首領組,分配老年組的飯和肉,那時負責切肉的青年,要戴上羽毛冠。
(57)負責分配食物給每一組戴羽毛冠者,拿出食物給每組吃,那一組是那一份,這一份是那一組,大家要吃午夜餐了等老年組吃完了,剩餘的飯都論,收集起來,又給青年組吃,青年不帶飯。
(58)青年組吃午夜餐了,「他是那一組的領導者,你是這一組的領導者」戴羽毛冠者,選定了各組的領導人物,青年組正吃時,「你過來這裡!你也過來!」叫出來的人,都到戴羽毛冠者的面前分給他們一份盛食物的木頭盤子,兩手捧著。
(59)拿了木頭盤子之後,大家大聲喊叫,「呸!好大膽子拿木頭盤子!如果不爭氣!如果樣樣不如人!如果不認真會害部落!你怎麼辦!呸!…」
(60)全部的在場觀眾及老年組青年組,每一個人都這樣大聲喊,「要是我早就把木頭盤子給丟掉,叫我拿何必侮辱我呢!」我這樣想著,回家了,「把木頭盤子給丟掉,不就得了,那樣羞辱!為何選我呢!」我問,「哎呀!如果這麼做!連母親的財產都給丟掉了!」他說的很堅定。
(61)怕被罰金,那划不來的,他就地吃午夜餐,吃完了,又要跳舞,跳到早上天亮,就像那艘船的位置,太陽上升的高度才結束,以前老人家這麼跳的,真的!太陽剛出水平線上時,那夠認真的了,好像把最後的一分一秒都捨不得似的盡情跳舞著,現在呢!根本不能相提並論。
(62)如果各組分別做有關部落的工作,戴羽毛冠者,指著這個那個的叫每組領導人,領先或示範做有關事項,現在呢!大家聚餐時,像平時一樣,隨便分一分就得了。
(63)「從前的豐年祭一五一十的再重現一下,有人來錄影做研究資料和留念。」青年人來這裡拿竹蓆時透露,可惜這次無法原原本本的做下去,老人說,「怎能做到十全十美的,現在時代不同了,」所以這次還不能如願,無法完全跟過去的一樣。
(64)講到牽手共舞,女孩子假如覺得對他並無不好印象,可以一直共舞到結束,假如萬一所牽的男人,是自己不喜歡的,那就設法離開,到自己喜歡的人牽手共舞。